空余静静

书画人生。

12年——致命毒素【十六、十七】

【上一章】


终于把赤苇嫁出去了,长出一口气!整整两章……今天超额大放送,但是没有从头捋一遍,错字和语句不通有。兔赤今后会甜起来啦~\(≧▽≦)/~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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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16.

  佳太拉着光太郎叔叔的衣角,心情忐忑的小步奔跑着。

  京治叔叔生了很严重的病,所以天都黑了还没到幼儿园来接他。

  等啊等,结果是一个陌生的叔叔来接他,京治叔叔坐在车里和老师交谈了好久,才把佳太接走。

  但是他们没有回家,京治叔叔病得太厉害,一路上一直在吐,所以现在他们在医院。

  医院的消毒水味道让佳太很紧张,虽然护士姐姐们都很温柔,但是打针会很痛啦!

  “佳太,对不起啊。”赤苇虚弱的说。

  “京治叔叔生病了就不要管我啦,我会好好听话的。”佳太摆出一副很可靠,自己并不害怕的样子给大人看。

  赤苇确实是无暇顾及别人。

 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,他实在不知道。

  

  隐约记得下山的时候痛晕了,醒过来大概还是因为疼痛的原因。

  环顾四周,是在陌生的车子上。

  “醒了吗?”

  赤苇侧头,看着专注驾驶的人。然后,胃部又是一阵绞痛,酸涩和酒气开始上涌。

  车子靠边,推开车门后几乎将五脏六腑都吐了出来。

  木兔拿了矿泉水给他,可是他手抖得根本拿不稳。

  然后是被对方拿着瓶子喂水。可是喝下去,一会儿还是给吐了出来。

  “这样不行,去医院吧。”

  赤苇好像没听到,而是拿出手机给幼儿园打电话——这个时候还在担心别人。

    木兔只好先开车接上佳太然后载着一大一小奔往医院。

    到了医院,赤苇几乎不能行走。木兔直接将他的胳膊架在脖子上,扶着他。

    “木兔前辈,我可以——”

    结果腰上被重重的揽了一下,表示抗议无效。

    神经性胃痉挛疼痛起来那种生不如死的的感觉实在太过痛苦,偏偏赤苇还是那种不愿轻易表露情绪的个性。

    如果不是医生根据瞳孔散发、脱水严重的生理现象判断,根本不知道这个病人将要再次晕厥。

    赤苇坐在注射室里打点滴,佳太紧紧的靠着他。

    “佳太吃饭了么?”

    佳太摇摇头:“京治叔叔是不是很疼?”看着叔叔手背上的针头,担心的问。

    “不是很疼。”

    “骗人,刚刚京治叔叔都疼哭了。”

    赤苇哑然,哭了么?下意识的用另一只手蹭蹭面颊。

    “光太郎叔叔已经把眼泪擦掉啦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佳太觉得大人都是不哭的,所以京治叔叔一定是特别疼。

    “不好意思啊,佳太,叔叔说谎了,真的很痛啊。”

    “真的很痛的话就不要自己一个人下山啊,打电话叫出租车就可以了啊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赤苇觉得刚刚有所缓解的疼痛又有要卷土重来的迹象:“对不起,麻烦您了。我…忘记了。”

    木兔刚刚去买了饭团和热饮:“佳太,吃吧。”

    佳太扭头看看京治叔叔,得到允许之后才道谢接过食物。

   “喂,不能吃这么快,先喝水啊你。”

    佳太噎到了,木兔赶紧把热饮递给他:“想象京治叔叔一样吃坏肚子打针么?”

    被当成反面教材了。

    木兔看看脸色蜡白的赤苇,拿出温热的功能饮料,打开瓶盖:“没有你的饭,只有这个。”

  赤苇当然知道,这个时候吃什么都是一样的结果,还好已经可以喝得下水。接过水瓶,但是因为刚刚虚脱太严重,此时手指触感麻木,所以好像随时都要把瓶子掉在地上。

  “拿好。”木兔一手接着水瓶,一手帮助赤苇将水瓶握紧。

  温热的手掌和温热的饮料,在木兔的手掌离开时,赤苇失落无比。一想到这样温柔的手将会属于别人,顿时觉得五内俱焚。深深抽了一口气,胃好疼。

  “怎么,还是很疼吗?”木兔问。

  赤苇摇头:“没有。”真疼啊,要死了。

  “不要逞强。”如果不是太逞强……即使不逞强,那个时候,也是没办法吧。

  然后两个人不再说话,只有佳太快乐的吃着饭团,这孩子的食量对于小孩来说未免太大了些。

  

  点点滴滴的药液注入血脉,缓解了身体的疼痛,可是心中依然痛苦。

  这样的相见,这样的贴近,多少年梦寐以求,即使现在立刻吐血而死也值得。赤苇想,与其面对光太郎将要和别人结婚的事实,不如就这样在他身边死去,立刻,现在。

  但是……

  “木兔前辈。”他的嗓音干涩。

  木兔原本若有所思的看向走廊尽头,听到赤苇的声音,便侧过头来看着他:“什么?”

  “木兔前辈的婚礼,想要什么风格的?传统式的,还是教会式的?”

  “还没决定。”

  “是么……不如,现在就开始考虑吧。”

  “还不着急。虽然已经征得父母的同意,但是我还没有向对方求婚。”

  “……是么,那要加油啊。”不要……

  木兔原本侧头看着赤苇,听完这句话之后,侧过身一只胳膊搭在椅背上,定睛看着赤苇。

  被灼灼的目光盯视,赤苇觉得自己快要掩饰不住了。

  “这些年,我一直在加油。为了有一天能和对方名正言顺的在一起。”

  “木兔前辈一直是说道做到的人,能够和您结婚,那个人真是幸福呢。”别说了,求你。

  “为什么叫我木兔前辈,刚刚,在路边,明明是叫了光太郎来着。”

  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

  

  木兔光太郎的梦想从未改变过。

  那时的分手,对于他来说,是痛苦、是愤怒、是证明自己弱小、是说明自己距离梦想和幸福那么遥远。

  京治被祖父、伯父逼婚的事情,似乎所有的人都知道,只有他被蒙在鼓里——如果不是京治的母亲找到他,以泪洗面的祈求他放过自己的儿子,他不知道自己将要被隐瞒到什么时候。

  一开始是愤怒,感觉自己被愚弄,恨不得立刻就见到京治,质问他为什么不告诉自己。

  然后是焦躁,京治当然是他的,怎么可能和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结婚。

  但是后来木叶的一盆冷水浇醒了他,给他解释了京治的窘境与现实的残酷。

  家族的颓势,高梨家的权势,京治的无助。

  在那样的家族里,是没所谓“个人”或者“自我”的概念的。生为家族的一员,享受着家族的荫蔽,便要随时做好为家族牺牲一切的准备。

  京治虽然因为深得祖母宠爱,享受了诸多优待,诸如自己选择就读的学校、保有对未来事业毫无助益的兴趣,但是高中毕业之后,这种成为家族机器上一枚冷硬零件的命运是无法改变的。

  大学就读的学校和专业是早就拟定好的证券与金融领域相关——那种没有裙带关系,休想混出门道的地方。

  正如京治的母亲所说:“如果京治打算背叛家族的话,将会一无所有。”

  而自己,还一直在埋怨他为什么上了大学便不打排球了。实际上京治放弃了社交而跟他腻在两个人租住的房间里时,已经放弃了宝贵的建立从大学就开始延续一生的关系网的机会。

  是啊无论京治多么优秀,无论多么完美,如果不是“赤苇京治”,那么一切都没有意义,他们……那些人,可以轻易将他摧毁。

  被规定好的人生,什么时候读什么样的书,读哪所大学,与哪些人交好,将来从事什么职业,在哪个企业就职,将要做到什么职位,乃至,要娶一个什么样的妻子。

  这些都已经是规定好的。

  枭谷学园、排球、木兔光太郎,这些对于赤苇京治来说,不过是人生一段插曲。

  完全不足以撼动命运原本的走向。

  不!

  木兔光太郎心底的愤怒和暴躁正如他的无能一样,无处宣泄。

  至今为止只需要考虑排球一件事的人,面对完全无解现实,束手无策。

  那天,两个人爆发了唯一一次争吵。

  “要跟我分手吗?”木兔光太郎质问。

  “不。”

  “那为什么不告诉我。”

  “光太郎只需要考虑如何走上职业球员的道路就好,其他事情我会处理好。”

  “但是瞒着我去处理这些事,难道我不值得你依靠吗?!”

  “……不是的,只是——”

  “如果他们不改变主意你打算怎么办?会乖乖听话吗?最后,还是会分手吧?!”口不择言的说出这些时,他只知道宣泄心中的愤怒与惶恐:“如果那样,即使我把京治忘了也无所谓吗?”

  京治靠在墙上,看着他,原本细长的眉目,因为难以置信和震惊而瞪大,沉默了数秒之后才说:“不,怎么可能。光太郎……”说完这些,京治突然张开双臂,目光中尽是无助。

  于是木兔光太郎安心了,觉得只要这样就好只要他们两个人下定决心在一起,那么就没有什么人能拆散两人。

  

  17.

  之后的一段时间,两个人聚少离多。

  一旦相见,便把时间浪费在那件毫无裨益的事上,仿佛想拼命证明彼此的决心。

  然而无法视而不见的是京治越来越忧郁和沉默。

  木兔光太郎想,只要挺过这一关就好,事情马上就会有转机。

  终于,他得到了成为职业球员的机会,远在意大利的职业球员猎头看上了他,他就要启程到遥远的地球另一边去开始他的征途了。

  然而,就在这一天的傍晚,他目睹了京治和陌生人的谈话。

  躲在街角,注视着交谈的两人。

  是那个据说妄想要和京治结婚的女人父亲,经常在电视和财经杂志上出现的人,居然这样请求京治:

  “赤苇君,我以一个父亲的身份拜托你了,求求你,和贺结婚吧。那个孩子,如果不能和赤苇君结婚的话,也许会这样就死去了。求你,可怜可怜她,接受我的请求吧。”

  几乎声泪俱下的请求。

  而京治呢,侧过身避开了对方的行礼——对于那样身份的人,这样的行为简直无法想象。

  “高梨先生,请您不要这样。实在抱歉,我没办法与贺结婚,因为我没办法让她过幸福的生活。”

  对方依旧不放弃:“但是现在,那个孩子正躺在医院里,如果能让她活下去……请救救她。”

  木兔紧张的看着他的京治【不要……不要!不要答应!不要管那个女人的死活,你是我的!】

  挣扎,愧疚,慌乱,最后:“对不起,我不能——”

  对方终于愤怒:“因为那个人吧!因为那个打排球的小子?”

  一瞬间的惊愕,然后是迅速的反应:“不是,我只是不爱贺。”

  “赤苇君,请你认真考虑,希望你能做出对彼此都有裨益的决定。”对方那样的身份,能够哀哀求告的终究有限,最终还是选择了以势相欺。说完之后,上车离开了。

  而京治呢,跟他一样靠在了墙壁上。

  事情已经超出了他们所能理解的领域。

  之后,木兔看见京治蹲在地上,拿出了电话,短暂的等待之后:“麻烦请祖父听电话………………”

  之后说了什么……木兔两耳嗡鸣,根本没听清楚。

  

  当晚,做了什么疯狂的事,也记不清了。

  只记得凌晨的时候突然惊醒,看到身边人满头虚汗的蜷缩成一团。

  寒冷的冬夜,木兔半扶半抱,踉踉跄跄的把京治带到了医院。

  一直的呕吐,还有虚脱,最后连头不能摆正,只能朝一边歪着,面无血色,眼睛也只能微微睁着。

  看看,木兔光太郎,你把他折磨成了什么样子……

  木兔蹲在京治面前,最后一次祈求:“京治,跟我走吧,求求你。”

  然后握着对方的手,痛哭流涕。

  

  次日,将人接回两个人租住的房间。

  默默无声的开始收拾行李。

  “请再相信我一次,一定,一定会有办法的。”

  “不必了。”

  “但是,光太郎能照顾自己么?”

  “这个不用你担心,我会完成自己的梦想,然后和我彼此相爱的人结婚,幸福的过完一生。”

  “我不行么?不能是我么?”

  几乎是逃跑,拉着行李箱,关上大门。一边哭着一边给京治的母亲打电话,让他们快点来接重病中的人。并且,保证不再纠缠。

  说什么大话,除了房间内的人,还要上哪里去找能跟自己彼此相爱的人,不是那个人,又怎么可能有幸福的一生。

  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

  

  “为什么叫我木兔前辈,刚刚,在路边,明明是叫了光太郎来着。”

  这句问话终于挑明了两人心知肚明的事情。

  赤苇说:“对不起,我失言了。”我已经没资格这样称呼你了啊。

  木兔看着对面的人:“你能这样叫我,我很高兴。”

  赤苇歪过头,似乎是不解,或者是不信:“嗯?”

  “我说,很高兴,你还能这样叫我的名字,京治。”

  

  原本对于京治能否再度接受他,抱着不确定的心思。

  当初那样的分手方式,简直是灾难。怎么可能还理直气壮的回来要求对方原谅,要求对方毫不保留的接受,继续义无反顾的爱着?

  甚至于,在当初从木叶那里得知京治已经回国。他其实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,准备面对一切可能。

  无论是厌恶他也好,怨恨他也好,甚至于,也许已经抚平了伤痛,有了新的恋情。更甚,也许已经结婚生子。

  心情忐忑的联系上了夜久卫辅,得知了京治的近况。

  独身一人,没有伴侣,仿佛十年的时间是一片空白。

  不否认,当时内心窃喜。但是同时也心痛,十年间孤身漂泊的人,所经历的风霜大多不足与外人道。

  去见他,如果他肯原谅,就绝对不会再放手。

  于是这样做了。

  看到在阳光下看着孩子玩耍的身影,仿佛这十年件一切都是虚妄,只有这个人是真实的。

  那种心情更加急切。

  接到高梨贺的请柬和电话,对方意思很明显:恩仇尽灭,从此两不相欠。

  他当然是求之不得。

  但是,真正接触到了。却发现十年的时光还是让彼此间产生了深深的隔阂。

  小心的闪避、礼貌的拒绝,一切都如他预料中的一样。

  直到最后的请求,请求为他筹办婚礼。虽然惊诧莫名,但是还是接受了这个请求。

  婚礼结束之后,带着莫名其妙的心情开车离开。

  终究抵不住愤懑,将车停在休息区。

  手中摆弄着名片,回想刚才的诸多细节,奇怪的请求,以及十年前的过往,关于他的梦想,还有数年前球场看台上的惊鸿一瞥。

  明白了。

  虽然可以到住所或者明天再去找他,但是此时此刻,一分钟,一秒钟都不想再浪费。

  于是掉头开车回神社。

  结果在山下的人行便道上捡到了旧病复发的人。对方恍惚中叫他:“光太郎。”

  不能再肯定了。

  对不起啊,让你等了十年。

  

  “对不起啊,让你等了十年。”木兔握着京治的手。

  赤苇不解的看着他。

  从椅子上站起来,和当年一样的姿势,蹲在对方面前,握着对方的双手:

  “我已经跟我父母说过了。对于我这个笨蛋儿子,他们已经不抱希望了,所以让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。并且,他们还拜托京治,今后请照顾好木兔家的大龄儿童。”

  说完,从上衣口袋里拿出小小的盒子——已经准备好了很长时间,一直随身携带,以至于盒子本身已经略有磨损。

  拿出戒指,小心的戴在还扎着点滴针头的手上,确定了一下,尺寸很合适,长出一口气。

  说道做到,真的很难。

  还好,还有这样的机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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